谢慈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小心试探。
怕谢南醉下一秒便会让他离开，嫌他碍眼烦人。
只是，在他流露出脆弱的目光之中，谢南醉抬起的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，轻揉了揉。
“乖。”
她放轻了声，语气分明像是在安抚什么小猫小狗。
偏谢慈很吃这一套。
他伸手握住谢南醉的手，往下拉着放到自己的脸上。
“阿晏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谢慈很聪明，知道谢南醉愿意哄他一定是有事要让他办。
谢南醉就是这么现实，可他很喜欢这种感觉，至少证明他在谢南醉心中还是有利可图的。
“不日京中有密函送往衿州，一共两封，我要你拦住第二封。”谢南醉对他的清醒很是满意。
“与阿晏的婚事有关？”谢慈蹙眉。
谢南醉点头，“第一封密函，是要楚西宸回京之前找到足以摧毁谢家的罪证。”
谢家没了，婚约自然作废。
谢慈闻言眉头舒展开来，肉眼可见的愉悦，像偷了腥的猫儿。
“那第二封呢？”他问。
“第二封等你拦下来后自己看。”谢南醉用手轻拍了拍谢慈的脸，越过他径直走到软榻边。
谢慈迟疑的抬手摸了摸被轻拍的脸，转过身来，就见拂云手里端着汤药进屋。
“小姐，是章南医师新配的药。”拂云将药放在了谢南醉身侧的矮桌上，提醒了一句
谢南醉点头，一个眼神人就退了出去。
谢慈这才走近过来，药味浓郁，闻着总不免让人觉得沉闷。
“听闻你昨日又吐血了。”他抿了抿唇，目光落在谢南醉的唇上。
谢南醉未施粉黛，看起来气色却不错，不像是身子不好的样子。
“是啊，虽说不能饮酒，可你昨日说得我心痒痒，便尝了尝，果真是好酒。”谢南醉毫无负罪感的将锅甩到谢慈头上。
他一愣，垂眸乖巧认错，“是我不好。”
谢南醉睨了一眼，莞尔笑道：“没怪你，怪我贪嘴。”
瞧见她笑，谢慈一时间有些恍惚。
他意识到谢南醉给了他轻飘飘的一巴掌，又好似没这回事般的安抚，让人患得患失。
他急于让谢南醉重新认可自己，不想谢南醉身边有其他人，过于卑微了。
可意识到了又如何呢，他清醒的沉沦其中。
“我看章南昨日让人出去找的药多有不同，是不是你身体出了状况。”
谢南醉体弱需要一直调养，可这么多年来药方大换却少之又少。
直到昨日，几乎是整张药方都发生了变动，里面更是增添了好几味难找的药材，需要离开南漓国找。
“听他说我这两次吐血并未损伤身子，所以怀疑我年龄不同，药物的副作用发生了变化。”谢南醉将章南的话搬了出来。
谢慈一听，眸光微动，“是不是能好起来的意思？”
谢南醉耸肩，不置可否。
反倒是谢慈自个在那里想着，渐渐走神。
小狗看起来乖，可心里想什么瞧不见啊。
谢南醉端起碗来将药一饮而尽，唇角微扬无人瞧见。
——
京城的密函哪怕谢家在衿州手眼通天，拦住也需要费一番功夫。
第一封密函被拦下后，谢慈仔细看了内容便任由其送到了楚西宸的手里。
深夜，烛火摇曳。
昏黄烛光下，屋内以楚西宸端坐上首，三人站在一旁等候下文。
楚西宸手中拿着密函，细看过后，神情冷峻。
密函之中，嘱咐他秘密调查谢家，切勿打草惊蛇，并且告知楚西弈已经被连召回京。
“父皇想要从谢家找突破口，将四大家族一并除去，收复衿州。”楚西宸将密函递下去。
三人一同查看密函，面露难色。
“殿下，虽然谢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，可若想要能抄家的罪名恐怕没那么容易。”一青袍男子率先开口，这是楚西宸的军师，也是他的左膀右臂，名唤陈瑞哲。
此前多次战役，皆是他与楚西宸定下战略得胜。
他说难办，那便不是寻常的困难。
他身侧两人在他开口之后有人跟着附和。
“谢家私兵一事除去第一次出现，属下便再查不到半分，至今不知那些私兵究竟有多少，在何处，若是想一月内拿下难于登天。”
“便说一月前谢长峰伺机报复，导致损失惨重，查到的东西全都毁于一旦，我等至今也未查到指向谢家的证据。”
两人一人举例一个。
越说，楚西宸的脸色就越难看。
陈瑞哲显然是注意到这一点，上前一步打断了二人继续往楚西宸心窝子捅刀的举动。
“殿下尚未封王，陛下此举是想给殿下立功，以让殿下在朝堂上彻底站稳脚跟。”
“本殿知道。”楚西宸冷着脸道：“但你们一月都查不出半点，何谈一月破谢家。”
“殿下，谢大小姐与您尚有婚约。”陈瑞哲压低声提醒。
“你想让本殿以此接近谢南醉，找谢家罪证？”
楚西宸皱紧眉，不等对方回答，就否定道：“不可能，璃儿无孕时她便三番五次下手要置她于死地，如今璃儿有孕，若给了她机会伤到孩子怎么办？”
“殿下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”陈瑞哲并不赞同他的观点。
楚西宸则不赞同他的说法，拧紧眉道：“那是本殿的第一个孩子。”
深知楚西宸陷入了温柔乡里，变得优柔寡断，陈瑞哲眼眸暗了暗。
良久，他才提出建议：“那不如将沈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养着，如此一来既让谢小姐无可乘之机，又不会被沈姑娘知晓殿下接近谢小姐。”
他这么一料理便让楚西宸不再有后顾之忧。
楚西宸沉默了片刻，默认了这个法子。
陈瑞哲对此满意的笑了笑，好在自家殿下还不至于无可救药。
“只是哲谢南醉性子孤傲，对本殿向来十分冷漠……”楚西宸似乎在这片刻沉默中想起什么，稍稍有些犯难。
“没有一个女子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，谢小姐向来被捧在掌心，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。”陈瑞哲宽慰道：“再聪明的女人也躲不开一个情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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