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允兮没有金淼那么乐观。盖棺定论前，不能太铁齿。
于是在接到公司通知她过去一趟的电话后，她立马打给军师尔峰大律师，请求同行助阵。
“又没休息好？”
尔峰衣冠楚楚，一副行业精英范儿，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。
“还行，撑得住。”
鹿允兮冲他笑笑，摘下口罩。
“很快就过去了。”
尔峰知道她经济压力大，又是个自强自立的性子，不好多劝，只鼓励一句。
“但愿吧。”
鹿允兮笑叹口气，承他的情。
“没有意外的话，今天就会出结果，再坚持一下。”
尔峰托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，温文尔雅的笑容背后锋芒乍现。
“祝我们好运。”鹿允兮笑应。
谈判果然如同尔峰预期，并不那么顺利，星皇开价很低，别说赵总了，就连黎诗雨这条台面上的小虾米都不舍得丢出来。
鹿允兮揉揉额头，不想再听公司高层打官腔。
“何总，您这么一大忙人，分分钟千万上下，何必跟我这绕圈子。咱们摆明车马，速战速决，真要磨嘴皮子，何必来这一遭。”
她手里握着的底牌虽不大，足以自保。
何春风一直在观察她。
官司其实都是小事，无非是利益纠葛，看她值不值得退让，以及退让到哪一步。
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，难成大器。
何春风细微的神色变化，瞒不过尔峰。
他还想继续施展谈判技巧，挽回局势，却被鹿允兮阻止，她是真的不耐烦周旋下去。
她上辈子就没学会委屈求全，不想活得窝囊。
大不了一拍两散，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
“何总，明人不说暗话，我今天来呢，不是跟你讨价还价的，否则直接法庭上打口水仗，听律师们辩论更尽兴。”
“一句话，我手里捏着些东西，对星皇很不利，放出去的话，星皇的损失不会比我那点违约金少。”
“何总是生意人，这点账算得比我清楚。”
“我来呢，也有和解的诚意，都是为了讨生活，不把我逼到这一步，我也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何春风扬眉，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不安套路出牌的女人。
或者说女孩子。
跟他印象中不同，没有农村姑娘的畏缩怯懦，也不是泼辣无脑，跟不知世事的学生气也不像，感觉有点复杂。
黎诗雨这蠢货，确实看走眼了。
“那你的意思是？”
何春风终于说了跟她的第一句话。
鹿允兮没在意他的尊重与否，谈判嘛，结果最重要，尔峰完全能代表她。
“很简单。”
她比出两根手指。
“一，变更合同内容，开除黎诗雨。”
“二，解约，鱼死网破。”
何春风拿过烤好的雪茄，绅士地询问：“可以吗？”
鹿允兮一口否决。
“不。你可以等我出去后再抽。”
何春风目光中飞快闪过一抹精光，似乎是了解到她的坚决，轻笑一声，好脾气地把雪茄放了回去。
“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。”
鹿允兮哂笑。
“怕了的话，老虎就不惦记吃牛犊子了？”
何春风似乎再次被她出其不意的回答惊讶到，笑得爽朗。
“你这个小朋友有点意思。”
鹿允兮没心情跟他兜圈子，额头已经开始烫手，这一天真的太累了，从精神到身体。
【系统，能帮我兑换个什么道具之类的，帮我暂时扛一下吗？】
【嗯。】
系统声音有些不情愿，但也懂得不能杀鸡取卵的道理。
要放长线钓大鱼，舍不得能量值，套不着更多的能量值，权当在做投资了，不亏。
鹿允兮精神好了些，强打精神问：
“何总直接给个明白话吧，还有必要继续谈下去吗？”
何春风静静看她，笑容收敛，平静地望着她疲惫的脸色。
“其实是你撑不下去了吧。”
鹿允兮笑了，二话不说，起身就走。
尔峰简单打个圆场，不放心地匆匆追出来。
“你太冲动了。”
鹿允兮竭力保持清醒，眼前景物偶尔出现重影。
“我没时间跟那些老狐狸斗心眼，简直是浪费生命。有这时间干点什么不好？我宁愿回家撸猫挣钱去。”
尔峰跟不少客户打过交道，她这样的倒也不算太任性，也没多劝。
打官司谈判嘛，硬气有硬气的谈法，难不住他。
俩人等电梯的工夫，总裁助理追出来。
“二位请留步，何总有请。”
鹿允兮嘲讽地翘起嘴角，真心实意地笑了。
被再度请回来，也就意味着话语权的转移。
鹿允兮不再多说，一切全交给尔峰去谈。
何春风显然已经做下决定，再讨论起细节问题，便好说话得多。
“星皇也是专注做事业的，只是树大分枝，难免会有枯枝蛀虫，并不足以代表星皇全部。”
尔峰上道地适时夸奖几句，鹿允兮只一口口喝热水，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缓解头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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